走之前,她叮嘱来交班的人:“这位贵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,你们切莫要仔细侍候,不可怠慢。”

    宫女兰心忙应下,另一个交班的宫女巧心却打了个哈欠,抱怨道:“这么晚了,还要守在门口伺候,从前哪来这般多的事。”

    与其他家境贫寒的宫女不同,巧心家里尚算小康,温饱满足之余还能吃些荤肉,年纪到了,她不甘心就此嫁给一个平凡人,就自愿入宫,想凭得自己的几分姿色,去搏一搏那荣华路。

    只可惜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,一直不近女色,也从不来后宫,使得她空有野心而没处使。

    也正是因为皇帝无一妃嫔,让巧心想退而求其次攀龙附凤都实现不了。

    好处就是没有什么繁重的活计,这种清闲的日子陡然被打破,令她十分不满。

    杜鹃比巧心高了一个品级,此时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,当即严肃地说道:“此事不容疏忽,若是因你误事,我可保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知道了,你快去吧。”巧心连连摆手。

    杜鹃离去后,巧心和兰心站在门口接着值守,兰心见周围没人,小声道:“巧心姐,你可知我们这次守着的这小娘子是何等来头?”

    “杜鹃说是个贵人。”巧心嗤笑道,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贵人,看她年纪相貌,也不像是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的哪个高门贵女,“应当也高贵不到哪去。”

    站了一会后,巧心觉得腿麻,干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,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歇着了。

    丑时将尽时,兰心突然腹痛不止,她担心自己殿前失容,便准备去向司设告假:“巧心,这里就拜托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巧心靠在廊柱上,睡得迷迷蒙蒙,随口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晨光微晞时,巧心悠悠转醒,尔后她进寝殿收烛之时,瞧见了苏容臻正伏于床榻瑟瑟发抖,身上的锦被早已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她伸手欲捡,弯腰到一半,又想着,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,便停住了动作。

    她初入宫闱之际,不也是受了很多教训么?凭何要惯着苏容臻?就凭她是那什么“贵人”?那她入宫之前也可被人称一声娘子。

    捧烛离开之前,巧心想着,是该让苏容臻吃吃苦头。让她知道,在这大明宫,再显贵的身份都得屈着,进来了,就不要妄想在外面那般自在了。

    过了一个时辰,巧心又进去看了一眼苏容臻,此时的苏容臻像是被梦魇缠住,不能动弹,身子虽然不再颤抖,但面颊早已是红热一片,口中模模糊糊地呓语着。

    像是染了风寒,发了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