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妉心不知从何处变戏法儿似的弄来了一套鱼龙锦服,在吕布英身上比划了一阵后,拉着他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,随后把衣物塞入他怀中,道:“别磨叽,赶紧换上。”

    年轻郎将拒绝不得,只得听之任之,待整理好仪容走出来后,内心愈发的惶恐不安。沈妉心围着他转了一圈后,满意的点点头,而后索要了他的佩刀腰牌以及与宫中有关的一切物件。

    “先生,咱们这是要作甚?”吕布英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沈妉心将自己的荷包挂到了他的腰间,吕布英赶忙推阻,道:“先生这使不得!”

    沈妉心不管不顾,一巴掌打开他的手,没好气的道:“你一个穷武夫身上能有几个钱?就那点儿俸禄还不得每月拿回去孝敬家中老母,更何况这是本先生的私事儿,怎能叫你卖了力气还掏钱?行了,去吧!”

    卖力气?吕布英战战兢兢的撇了一眼八百里巷,茫然不知的道:“去……去哪儿?”

    沈妉心眯起双眼,嘴角咧到了耳朵根,“今日算你运气,奉命泡妞,顺便瞧一瞧那对姐弟是来寻谁的。”

    吕布英为保名节,格外机灵,立马回绝道:“既然都来了这里,不是寻姑娘便是寻阳倌人,不然还能寻谁去?”

    沈妉心胸有成竹,不怕眼前的正经雏儿不上钩,啧啧两声道:“一看吕郎将就是正人君子,如这对姐弟这般身份的一般人可伺候不起,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有专供他们享乐的伶官,别看水云净是这儿的金子招牌,这八百里窑后头的深巷里可还藏着鲜少人知的别院小庭。我眼下身份不便,穿了男装里头的姑娘们也大都认得出,只好委屈您了,旁的甭管,只要打听到今夜伺候他们的是谁就成。”

    吕布英目瞪口呆,“里头的姑娘都认得先生您?”

    沈妉心也不遮掩,抬手一直隔壁的巷子,笑道:“喏,我以前穷的时候就住那里头,寻我画像的姑娘一多可不就认识不少嘛。”

    年轻郎将终归嘴笨口拙一时搭不上话,沈妉心适宜推了他一把,宛如家中等候幼弟远赴沙场凯旋归来的长姐,挥着手道:“放心的去吧,我就在此处等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吕布英瞅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花红柳巷,素来面无表情的汉子露出了与他身形不符的可怜苦相,“先生,卑职可以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!”沈妉心叉着腰,毫不留情的厉声打断,顺手又推了吕布英一把,“此事事关重大,圣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救人百命可与天同寿!你若帮我一把,也算救了半条人命!”

    “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若不帮,我就跟你绝交!”

    吕布英深吸一口气,气沉丹田,视死如归的往八百里窑走去。与沈先生绝不绝交的不打紧,本来也没几两交情,二人一直都是主仆的身份。可若得罪了沈先生,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也是小,捅到了陛下面前他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。这点儿干系吕布英还是理得清。

    见人走远,沈妉心挑了一处小面摊,叫上二两肉丝面,边吃边等。那次吕布英随赵卉白日里来八百里巷想来是没进巷,不然此次不会这般不情不愿。由此可见,吕布英并非是回回都当这等苦差事,上一次许是碰巧了。那便不担心被赵卉撞见了认出来,如吕布英这般相貌平平的武夫,好高骛远的赵卉定不会多看一眼。只可惜水云净没有阳倌,不然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。

    沈妉心吃完面,瞅了几眼车水马龙的巷口,又叫了一两馄饨。女子的直觉最是可怕,往往好的不灵坏的灵。如沈妉心这般气运不济的就更是如此,近些日子她总觉着宋明月有事儿瞒着她,那日在堂前的推心置腹,心没走近几步,反叫沈妉心听出了些讳莫如深。既撬不开小家碧玉的嘴,又不敢堂而皇之的去试问皇后娘娘,沈妉心只得从这姐弟俩身上下手了。但